碳達峰和碳中和深遠的產業影響
碳達峰和
碳中和將全面影響第二產業,其中最直接的影響是涉及煤炭相關行業,包括煤炭開采、煤基礎熱電、煤
化工、
鋼鐵和
水泥等行業,還會影響油氣行業,包括石油開采,煉油和汽車制造。在中國提出碳中和目標之前,發達國家
市場已經轟轟烈烈地開展“去煤化”運動[5]。許多國家提出去煤時間表,大型金融機構紛紛提出“遠離煤炭計劃”,金融監管部門開展“氣候轉型風險管理”提前應對未來可能非常高的
碳排放成本帶來的系統性風險,企業也積極實施轉型戰略(如BP不再自稱國際石油公司)。也許是因為外匯管制的原因,我感覺到國際市場的影響過去沒有傳遞到中國市場,至少晚了幾年。
化石能源(特別是煤炭)目前在中國一次能源供應中占主導地位。如果碳捕集、利用與封存技術能夠實現成本下降并大規模應用,將可能創新“可持續的使用化石能源”(Sustainable Fossil Fuel)。如果CCUS技術在“十四五”和“十五五”期間無法大規模應用,化石能源的消費量和價格均將會迅速下降。另一方面,可再生能源和儲能成本的下降,如太陽能和陸上風電在許多情景下已經實現平價上網,為能源轉型提供了廣闊的空間。
天然氣發電和天然氣制氫帶來的碳排放都比煤炭低,大約是煤炭排放系數的一半左右。如果把天然氣作為低碳能源將會是一項戰略錯誤,特別對于中國而言。一方面,我國天然氣主要依賴進口,成本較歐美高;另一方面,天然氣燃燒帶來的碳排放仍然顯著,天然氣在生產和
運輸過程中的泄漏也會強化溫室效益。這些因素都不利于中國使用天然氣作為過渡能源。
我在與很多地方政府和企業交流中了解到,不少涉及化石能源投資的企業家還期待政府在氣候變化
問題上“高高舉起,輕輕放下”,現實可能事與愿違。大家已經觀察到,總書記在去年9月22日提出碳中和目標之后,在七個不同場合(包括去年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)強調碳達峰和碳中和工作的重要性。我預計在碳排放達峰目標分解到各省市后,企業會對發展戰略進行非常大的結構性調整,如采用較高的內部碳價格。屆時,金融市場也會進一步反映“碳資產”和“碳負債”,會反映化石能源企業賬上的“擱淺資產”。現在離目標壓實到省市還有一些時間,如果企業能夠提前開展部署,還是會有先行者優勢。
碳中和目標出臺后,金融市場對碳中和有關概念股票已經炒了幾撥,預計后續還會有系統性的
行情。一些關鍵技術如儲能、太陽能光伏制造和碳捕集工藝,如果有革命性的技術突破,將會受到資本的追捧。傳統行業,如主要汽車廠商,如果轉型為新能源汽車,估值將會迅速提升,因為目前市場上對新能源汽車(如比亞迪和特斯拉)給予凈資產五倍以上的估值,而傳統汽車廠商股價往往低于凈資產。
實現碳中和,需要負排放技術的應用來抵消難
減排行業的碳排放(如畜牧業和
航空業的碳排放),我認為負排放技術潛力比較大的三個領域分別是可再生能源結合CCUS(如生物質碳捕集和空氣碳捕集)、森林
碳匯和海洋碳匯。后兩者的減碳能力或非常顯著,但如何準確測量和進行商業化部署路徑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。